【每日箴言】

一人入狱，十人罢业，株连波及，更属无辜。且狱中夏有疫疾湿蒸，冬有皲瘃冻裂，或以小罪，经年桎梏，或以轻罪，迫就死亡。狱卒囚长，需索凌辱，尤可深痛。时令人马上飞吊监簿查勘，以狱囚多寡，定有司之贤否。行之期年，郡属州县吏，无敢妄系一人。

——清•熊宏备 《居官格言》

【深意浅说】

上面这段说的是宋朝赵抃考核官员的经验。据冯梦龙《智囊》记载，赵抃出察青州，看到监狱关押犯人的惨状，马上让人调取各地监狱关押犯人的档案资料，“以狱囚多少，定有司之贤否”，实行数年，州县官吏没有人敢轻易关押一人。

赵抃，北宋名臣，曾任殿中侍御史，弹劾不避权幸，时称“铁面御史”，他以监狱中关押囚犯的多少作为考核地方官员贤能与否的依据，非常有意义。

古代监狱大概是天下最黑暗的地方。我们中学学过清朝大作家方苞的《狱中杂记》，对于当时监狱中种种令人发指的黑暗有初步的印象。一个良民，如果不幸被关入大牢，几乎不可能活着走出来。

晚清在广东多地担任知县的杜凤治，写过一份日记。从中即可看出当时官员随意关押百姓的普遍性、严重性。清律当中徒刑最高是3年，但杜凤治曾把一个疑犯关了14年，一人被控偷牛，关了7年。证人乃至苦主也逃不掉，有个证人被关了10年，有个受害人家属被关押数月，最后只说是忘记放了。

古代监狱的卫生条件非常恶劣，很多人被关入监狱很快就会由于恶劣的环境条件染病死亡。监狱中还有牢头狱霸，敲诈勒索，致人死命也是常事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有些监狱男女混监，女性一旦入狱，很难逃脱被凌辱强暴的命运，即使没有被强暴，也终身无法洗清嫌疑。尤其黑暗的是，一些胥吏故意攀扯无辜百姓，将他们投入大牢，以此敲诈勒索，这种情况被叫做“贼开花”。

方大湜在《平平言》中说：“今之捕役，遇有强窃案件，并不缉拿正贼，先择乡愚之殷实者，指为盗，指为窝，任意讹诈，必餍其欲而后已。如诈索不遂，即捏称某人素行不轨，踪迹可疑，禀送到案。乡愚从未见官，胆颤心惊，往往畏刑混认，官以获盗为幸，又见其已经认供，遂不复细心推鞫。无辜之民，凭空枉陷，非就戮于市上，即瘐死于狱中。”

古代地方官员，如州县长官，既是行政长官也是司法长官，相当于县长、公安局长、法院院长，甚至还是监狱长，一切都在他的管控之下。一个人是否入狱，起因于办案的吏卒，但是最终决定权在州县长官。办案吏卒无限攀扯，将无辜良民投入大牢。不管是关起来还是释放，都是牟利的机会。具体办案的吏卒在其中牟利，作为行政和司法长官兼典狱长的知县，也可能从中分肥。

宋朝大清官赵抃通过狱中关押的囚犯的数量，判定官员为政的好坏，这个指挥棒是非常有用的，可惜在当时没有得到推广，之后更没有被传承。明清监狱的黑暗更是比宋代有过之而无不及，随意关押也没有得到任何改善。这主要是因为整个帝制时期，一直没有形成人身权利保护这类观念，因而也就没有相应的制度保障。保护公民人身权利不受非法侵犯，是推翻帝制建立共和之后的事了。

（梁发芾）

【人间草木】

名称：卵果蕨

分布：陇南

简介：卵果蕨，全草入药，有清热解毒的功效，用于治疗各种痈肿疮毒。具有一定观赏价值，可植于林下、阴山坡或景石缝隙中。

（植物资料由西北师范大学白增福、陈学林提供）